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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岸花－－
春天是球根，夏天生長葉，秋天立起開花，冬天葉子又慢慢退去，
如此輪迴而花葉永不相見，也有著永遠無法相會的悲戀之意。
××
「呼…」辦公室中，有著黑髮的男子深吐氣息。
終於完成了…
男子名為哈利，方才被上級逼著完成公文批閱，現在是滿身疲憊。
哈利打開了窗，讓風拭去疲累，窗簾隨風翻飛，伴隨著點點碎光灑進，耀眼的金。
輕輕闔起雙眼，稍做休憩。
突然間，門被用力的甩開。
會完全不做任何禮貌動作就貿然闖入的只有她…
擁有同樣能與陽光匹敵的金褐髮色的少女，
「是妙麗啊？」哈利仍然閉著眼，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，但仍問道。
「嗯…」
哈利抬起眼，綠色的深邃眼瞳注視著名為妙麗的少女。
因為大吼大叫已成慣例，今天帶著些許憂鬱的聲音與神色不似往常，反讓人不習慣。
「怎麼了嗎？」哈利詢問。
「那個…我…」妙麗欲言又止，真的不像她的作風…
「西方發生動亂，需要支援…所以…部長指派我去…」妙麗低頭，不敢與眼前那道投向自己的視線交會。
「什麼？部長指派你…」哈利站了起來。
沒想到…這麼快…
「嗯…」
我了解當魔法部走狗就得有遲早要做這種事情的覺悟，可是…就算這樣，我還是…
「不要去！」抓住妙麗的肩，過大的力道使她無法別過身。
「我…我也不想啊！但是…」
自己也不想啊！
但是這是部長的命令…更何況…當我成為國家首級正氣師，那個時候，就已經發過誓了…
「你看著我！」哈利扳過妙麗低垂的臉。
「………」
「你知道嗎…我不想看著你陷入危險，我卻只能在這裡枯等，只能袖手旁觀！」
曾經，發生過這樣的事。
而且…我不希望…你殺人……
走狗由我來做，就夠了…
「你以為我甚麼都不怕嗎？我害怕！害怕很多東西！害怕死亡！害怕失去！」哈利幾乎無法控制自己了，因為他恐懼，害怕過去的事情會捲土重來，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。
記得嗎？
曾經，你幾乎被判定死亡了…
那時候，整個心猶被掏空，無法做出任何表情、吐出任何聲音…
我品嘗到了…即將失去的滋味。
那時候，也是我們第一次表露心情，知道了我們彼此的感情。
「我知道！可是我…沒有權力反抗部長…」
「那麼你就退出！離開魔法部！」
「可是…這樣……」
「……不用擔心啦！我哪那麼容易死的！」妙麗露出微笑。
「不要擔心我了……」
微微仰頭，輕踮腳尖，唇瓣輕觸、然後貼合…
窗外的風也輕輕撫著，金褐色的髮絲飄揚，其中交雜著黑髮，纏綿圍繞…
很溫柔，很溫柔…
××
離別前夕你給的溫柔，不想忘記。
但卻抓不住…
強求請讓我再次擁有，仍是……徒然……
××
日起日落，天光的顏色從亮藍、艷紅轉為黯淡也有好幾回。
已經三天了…
「哎…」男人不住嘆息。
陽光，那耀眼的金褐，如果見不到，又如何能活的長？
總是令我掛心的你，令我眷戀的你，令我意亂情迷…
現在仍令我掛心、令我眷戀。
天空，不管在海角天涯仍是連結在一起，傳說寄託思緒，也能傳達。
你與我看著相同的天空嗎？
「妙麗…」哈利在空氣中勾繪著少女的形貌，他輕喚。
幾天不見就讓我如此想你，什麼時候，你會完完全全屬於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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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哈利！他們回來了…」一位男人敲了敲門，說道。
哈利驚醒，這陣子，因為少了那股熟悉，好幾天沒好好睡過了。
「嗯…我知道了！」
哈利急切的起身，掩不住的期待眼神流露，並沒有注意到男人的陰鬱神情以及欲言又止。
男人沒敢開口…
唯獨…少了她…
××
期盼的燦光將露臉，黑夜也將退去…
可是…黑夜真的會結束嗎…？
××
「妙麗…妙麗！」
興奮難掩，踩踏著的腳步也不住急了起來。
…好想你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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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廊上，
身穿喪服的人推著床緩慢經過，每人的臉龐都刻畫著哀悽，並微微晗首。
經過走廊的哈利，眼神不禁瞄上那覆著白布的臉。
金褐色？！
潔白而純淨的布，卻沾染了些許艷紅，令人在意的卻是那微露的金褐髮絲。
哈利倏地震動。
難道是…
不會的…不會的！
腦中不斷浮現出方才前來通報的男人的神情，更刺激著他不得不去想，那不願見到的可能…
猶疑上前，自己似乎感染了四周的哀傷目光。
伸出手，止不住顫抖與想就此跑開的意念，揭開了阻擋視線的布塊。
彷彿某種東西從體內被抽離…
那是…妙麗。
她死了。
××
彼岸花－－
韓國相信，彼岸花象徵著「相互思念」
可是在英國，卻是一朵朵「悲傷的回憶」…
很美，卻也哀悽。
××
死了，代表不會說話、不會動作，連最令我情迷的笑，也不會嗎？
從來不知道，充滿暖意的春天也能讓人感覺如此冷冽，冷到讓人痛徹心扉…
是你嗎？
緊閉雙眼，不再把視線投向我，曾經溫暖我的體溫也不再有。
那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臉，是你嗎？
「………」
哈利伸手拂拭妙麗嘴角的微紅，輕抹上自己的臉，想感覺出那對於她的熟悉。
「她…怎麼了…？」眼神迷亂，原本令人心醉的綠瞳也不再深邃了，此刻的眼睛，混濁而灰黑。
「哈利…」跟妙麗同行的一位男人微聲說道，語音中夾雜些許愧疚。「對不起…我…沒能代替你保護她…」
「妙麗…」哈利垂眼，捧起妙麗因失溫而白皙的臉龐。
此刻的世界似乎只剩下我…和你…
旁人不屬於這個世界，所有話語，被隔絕。
唯一的聲響，只剩下…我的啜泣…
「哈利…」
「妙麗…！！」
淚，匯聚成流，無聲的依臉龐滑落，哈利伏在妙麗身軀之上，低泣著。
淚光中浮現你的纏綿，
一遍又一遍，重複低喃你的誓言。
可是，殘缺的世界不能容納這種美，只當是虛幻嗎？
虛無縹緲，本不該存在嗎？
原本為寄託期盼的藍天，此刻卻燦爛的諷刺。
心碎…
碎成點點…片片…
凋零紛飛…
寂寞入夜。
××
愛就算沒有結果，也會在彼岸開出花朵嗎？
××
愛深了，愛斷又談何容易？
記得愛過的曾經，淚水覆蓋，畫面卻是模糊的。
緣逝，想當然，情也隨之消退。
今夜，不如往昔－－
熟悉的輕語猶回盪在耳畔，似有、若無…
寂寞與悵然無法細數。
炫爛的星空也不再令人留戀，那點點繁星的燦光，絲絲愁緒牽引…
「妙麗…你聽的見嗎…？」
想要再一次體會星夜的美、你的溫存、你的依偎。
然而，
依舊悵然……
沒了山，雲便不再令人心醉…
沒了夜，又如何襯托繁星點點…
沒了你，我怎麼覺出這世界殘留的餘溫…
在淚光中抬眼，金褐色於眼前晃過，雖一閃即逝，但我知道，你陪著我。
我愛你…
往昔、如今，甚至是未來，始終如一。
揚起笑臉，把令人放不開手的金色緊擁入懷，
隨你、隨風，
到另一個有你的世界…相會…
××
我堅信，
就算沒有結果，如果兩人仍彼此深愛，
在蒼穹的終端，仍會開出那一朵朵的彼岸花，美麗地綻放。
××
我聽見了喔，哈利！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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